【曦澄】蹉跎 08

*激动的心,我终于铺垫完了,嘿嘿嘿





一瓶啤酒就能撂到一个男人,这是来自北方的老板娘没有想过的意外情况。江澄熟练的从他怀里摸出手机付款,最后还是于心不忍,把人事不省的蓝曦臣架了起来。


就这么扔在荒郊野外,指不定会被什么人拖走,抛开他们现在尴尬的身份来说,至少以前蓝曦臣是他为数不多的好友。


“小江啊……这兄弟没事吧。”


“没事。”


但要是在他醒来之前不能把人塞进被窝,那会有什么事江澄也不敢保证,蓝曦臣一生的零星两次醉酒他可是都有幸见证了。


两个男人以一个奇怪的姿势互相拄着走到了马路上,学校附近就有旅馆,而且价格相当便宜,位置也近,是江澄不二的选择。


但意外总是出现在预定好的计划之内,胜利的曙光就在前方不远处的时候,蓝曦臣忽然醒了。


江澄看了看还攀着自己肩膀的手臂,忽然就有点不知所措起来。


任谁酒后醒了发现一个男人正拽着自己,不远处就是旅馆,都难以不朝着乱七八糟的方向想,但一想到解释可能越搅越浑,他脑子里转了好几个圈也没能想到合理的解释。


“阿澄,现在教学楼还没落锁。”


静默的局面最终还是蓝曦臣打破的,言下之意他还想再回去看看。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领悟到这个道理的江澄僵硬的把人松开,不去的话难道要说我们不要去教学楼还是去旅馆吧,这样更让人误解的话吗?更何况喝醉的蓝曦臣十分之强硬,丝毫没有平时退一步海阔天空的教养,不择手段都要达到目的,虽然往往这些要求都是把脸凑过来小声说阿澄亲我一下。


于是他点了点头,以示同意。


两人走到教学楼前的时候,一把大锁正挂在门上,既然如此也就没有锲而不舍的理由,但江澄看他的时候他沉思片刻,最终从旁边的花坛小道上走到了一楼教室的玻璃窗。


江澄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他对目前蓝曦臣的心理状态可谓再了解不过,翻窗而入这种事他是绝对干得出来的,第二天清早起来又会对自己干下的破事一无所知。


“……”他甚至还没来得及拉他一把,就已经成了同案犯,一层有一扇窗户锁破了多年都没修,很显然学校到现在都没有好好修好它。


借着腿长翻身而过的蓝曦臣甚至拍了拍门框,“阿澄快过来。”


在这一刻江澄无比地想装作不认识他,但在他热烈地催促着自己的眼神下鬼使神差的走了过去,心里编好的理由大致上和不忍心看着多年朋友被入室这种罪名关到局子里去差不多。


毕竟消磨了人生四年,他总要比蓝曦臣更熟悉这栋楼房,一楼大厅就是一个简单的陈列室,存放着有史以来学校获得的各种荣誉,而蓝曦臣就在这一块地方转悠着,而后突然眼睛一亮,将自己的罪名变成了入室盗窃。


他从橱柜里拿起一副画,拆掉画框后折叠几下放进了自己的口袋。深谙做了坏事就要溜之大吉的蓝曦臣拉起江澄就跑,江澄却心下一惊,万万没想到蓝曦臣竟然能出格到如此地步。


“喂!那个不能拿!给我放回去。”


此时江澄只能庆幸幸好没有安装什么报警系统,不然被抓去蹲板房的只有蓝曦臣便罢了,他可不想也陪蹲几天。


“听到没啊?蓝曦臣你给我放回去。”他压低声音劝道,却对充耳不闻拉着自己疾走在月光照亮的走道上的蓝曦臣毫无办法。


动静太大会引来巡逻的保安队,他们鸳鸯大盗似的从窗口跳下去后,蓝曦臣还不忘回身关上窗伪造现场,橱柜少了一幅画明天看监控就全知道了,在这多此一举干什么。


江澄一脸黑地看着蓝曦臣献宝似的从口袋里摸出那张纸,小心翼翼地展开。


他突然怔住了,这熟悉的笔触与色彩,分明就是自己的手笔,正是自己画的那张宣传海报,一只扇动着蝶翅的蝴蝶停在画上男人的嘴唇上若即若离,却因为断掉的翅膀无法飞离,倚靠着不舍着却又拼命地扑动残缺的蝶翅。

他十分明白正处在热切期的自己画这幅画的含义,因为画像上的男人,就是面前这个人。他感触着那些干了的颜料,就好像感知着沉浮之间时移世易后愈发冷漠的自己——曾经也有过跳动得如此鲜活的心。


蓝曦臣把那幅原本就属于他的画叠好重新放回口袋,虽然无所谓偷盗行为的正确,但他确实丝毫没有想要还回去的意思,拉着江澄火速逃离作案现场。


“我困了阿澄,我们去旅馆吧。”


他并没有听取江澄对于此的意见,甚至没有发觉两个男人去旅馆要一间房这种事情有多诡异,前台阿姨惊疑万分的脸,却看着江澄的黑脸不敢多打听。


这确实是不可抗力,他要是拿出自己的身份证,保管明天这件事就要上娱乐版头条。


寂夜无声,走廊的光被合起的大门收进再也看不到的地方。


江澄伸着手在开关处摸索,入眼失明一般的黑暗让他有些惶然,夜风偶尔拂开窗纱的一角,露出城市炫目璀璨的灯光。


一股轻柔的力道地将他困住,甚至还不忘用手掌保护他的后脑勺。压迫感自远及近,本就狭窄的玄关挤了两个高大的男人,他被迫后退一步,猝不及防就仰在墙壁上。


蓝曦臣的手流连过他偏冷厉的五官,暧昧却克制着以难以言喻的力道描绘出他脸部的轮廓,那么熟悉却遥远在很久以前。


江澄不介意跟蓝曦臣就在这打一架,蓝曦臣甚至还喝了酒,现在用毫无反抗之力来形容也不为过,只消用力一点,他就能把这个甚至比自己还高出一点的男人掼在地上。这是危险的因素,在哪怕一次软弱之后,他都无法保证自己还能建立起铜墙铁壁的心防。


于是他低声警告,拿开。


可惜蓝曦臣置若罔闻,梭巡在他脸上的手指按在了线条不够优美但足够柔软的嘴唇上,在此之前他几乎用手将一个人脸部的轮廓感知了个遍。


“对不起……”


黑暗里有细微到听不清的呢喃,颤抖着将走板的腔调从嘴唇的翕合之中吐出来,为着他丢下的克制和理性,罔顾他人的意愿,从数十年刻板的家规牢笼中突破出来,在这一刻甩开了锁链,全力奔向一个处于微光之中的人。


那个人微微仰着头,夹着一块画板,他无法看得清画布上的男人,铅笔粗糙的线条草稿描绘了一个男人,铅灰蹭得到处都是。


但他知道这幅画,是江澄眼中的自己,从画室眺下那个隔着干枯的树枝等在雪幕下的人,在隐秘无人的角落热切地亲吻,那只断翅的蝶分明就是他自己。


因此在这一刻,蓝曦臣无法放开自己的手,那是他在这周正的世界中唯一的畸变。


那滴眼泪,终于在他骤然覆上自己的嘴唇的时候,落到了自己脸颊上,几乎在同一时刻就燎原烈火一般长驱直入烧进了江澄的皮肤、血脉、心脏。


这个朝他祈愿着的人太过温柔,试探着迈出步伐,以至于像是在不会醒来的梦中。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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