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澄·完结】亲一下是真的不会有孩子

*abo世界观

*我终于写完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全文1.5w字顺便更新,到这里本文就he完结啦。

*我可以开櫥车了,飙櫥车去了。

*专坑弟弟第一人魏无羡。

*天乾Alpha 泽兑Beta 地坤Omega

*以上



江澄是个地坤。


关于他为何是个地坤,他的亲生父亲江枫眠曾表示要出一本十数万字洋洋洒洒的著论,后被虞夫人全扔到莲花坞附近池塘里作结。


怨不得虞夫人在此事上如此恼火,江澄实打实的是他与江枫眠的亲生儿子,做不得假的。但两个天乾如何生出地坤的,这件事曾经是莲花坞侍女守卫的茶余饭后闲聊谈资,且属于鬼故事的那种,甚至能止三岁小孩夜啼,各种意义上的。


要知道地坤数量极低,不说世家公子品貌排行榜前五,除他一人外全是天乾,就是献舍归来的魏无羡的前身,起码也是个泽兑。为此据小道消息,也就是修真界传言,魏无羡见到江澄的第一件事,便是内心感叹还好虽然这莫玄羽生前是个断袖又灵力极低,但他好歹是个泽兑,不至于是个地坤。以至于江澄抽的那一鞭子紫电,倒不是真要将他魂魄抽出来,而多半是泄愤,某种意义上来说,魏无羡重生归来又在这事儿上压了他一个头。




而关于蓝曦臣,很不幸的是,他是个天乾。


为何是不幸,当然只是指某些众所周知但不能被江澄听到的方面。


姑苏蓝氏双璧皆为天乾,修真界又地坤数量极稀少,蓝启仁层捋着胡须叹他蓝家终于是不用被拱白菜。正是怀抱着此类错误的思想自顾自的活到不惑之年,蓝启仁发现魏婴在拱他蓝家的白菜时,才如此生气。而当蓝涣有那么一点羞赧地告知他,他也被拱了,哦不是,他也与江澄两情相悦(自认为)时,蓝启仁呕了一口老血,当场昏死过去。


好在魏婴恰巧路过,正骑着横冲直撞的小苹果将蓝启仁老前辈养的数十盆兰花蹂躏得差不多,蓝启仁这才含着一口腥甜爬了起来。


因而赞叹江澄这地坤生得还算妙,蓝家宗室血脉不会因此旁落,也有蓝启仁的份。至少江澄还算是循规蹈矩,不像他兄弟魏婴,就是活体三高检验仪。


因此可见,世家公子品貌排行榜前五以轴对称搅在一起,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至少在这事儿上,蓝忘机魏无羡自然是不用说,蓝曦臣当然是颔首赞是,金子轩也摸摸下巴,表示确实如此。如此,四票赞成,一票坚决反对,以压倒性优势获胜。


江澄淬了五口,其中魏无羡要被淬两口。




江澄是极有孤老一生的面相的,也不仅是因面相,更因他极度挑三拣四上了女修相亲黑名单,以至于媒婆往往还只说了云梦江三个字,便被女修的父母给赶了出来。


久而久之,江澄是乐得自在了,也不管在外是不是臭名远扬,左右金凌他是一直当儿子养的,他是个地坤自然是能不娶就不娶。但江枫眠夫妇还是要尽一些父母本职敲打他一番,比如江澄一进祠堂就打雷,上香就下雨,那阵子恰逢双亲生辰又是清明时节,水都漫到大堂了,一帮子家丁才使劲抱着他双脚。


“宗主我上有八十高堂,下有三岁小孩。您可别再去气老宗主老夫人了。”


眼泪混着湖水湿了他一裤子,他只好回房换了条裤子再去拜祭父母,心里又不由得感叹:难道阿娘就这么想让自己成家么?


轰——————


平地又是一道惊雷,江澄只得面色沉重,视死如归地打开了房门。


“把女修相亲名册给我呈上来。”


对此一向心直口快的管事,将一叠已经被画得鬼画符一般的名册递了上来,这是什么?夷陵老祖新出的炼尸符咒?


为此远在姑苏的魏无羡打了个喷嚏,直感叹从良这么久,怎地还能被人惦记着。


江澄疑惑地看着册子上的一团墨迹,道:“让你拿名册,不是墨团符。”


“这些都是媒婆上门被请出来的世家女子。”


好家伙,不过数百人的名册被划掉了一半。


不过还有一半赤色的墨团,想来是那些还对他有意的女子,随便挑一个便是。


管事见他还心存幻想,索性残忍地剥夺了最后一丝希望,“赤色墨团则是媒婆被打出来的人家,顺带一提,您已经是媒婆黑名单的知名人士了,现在仙门百家无不流传一句话:宁可食无肉,不说江家媒。”


媒婆们则表示,实在冤枉,这句话现在已经不是食无肉这么简单了,乃是宁可抹脖子吊死,也万不去说江家媒。


银钱万两,头一次在这些视钱如命的女人眼里,化成了粪土。


今天的莲花坞,依然是两道惊雷,不消说,一定是虞夫人更生气了。


但江澄则不是轻易放弃之人,好比他和痴汉一般找了魏无羡十三年,凡吹笛御尸修习魔道之人,都要被他借故带回江家。以至于媒婆们一度以为江宗主是不是不喜女子,倒好男色,甚至又不少上了各大世家的门。仙门世家好南风的并非没有,往往来人兴奋地听到媒人来了,又败兴地听到是江澄的媒婆,只得又乱棍打了出去。不仅仅是女修不开门了,现在连修士也不开门了。


前文说到,江澄并非轻易放弃之人,比如他能从三百人的相亲名册里找到那唯一一个不被打上红叉的,内心笑道:“看,这不是还有一人吗?”并有那么一点点雀跃地吩咐管家将此女子画像递上来。


肥头大耳,体型就是压死普通的成年男人也是不在话下,日进饭食十数碗。


江澄一看,撕了画像,骂道果然还是单身好。


轰隆隆——————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不就是让他江家不至无后,江澄咬了咬牙,他可是仙门世家极为珍贵的地坤,要个后代岂不是轻而易举。虽说这种身份向来为他不耻,也向来最恨旁人提起他地坤的身份,但若蒙面行事,江澄还是自信(认为)他的易容术不会被人识破,连夷陵老祖也是跨过他易容术颇有实力的。


左不过去亲个嘴(魏无羡言传,男女如此便能繁育后代)想来也不是太麻烦。


而抱持着此类错误想法,在他日后将魏无羡追了十里地的前提下,他打开了世家公子名册。


真不怨他还有些门第观念,就算只是亲个嘴儿,也不能挑些粗鄙之人。至少也应是个天乾,最好修为极高、款款温柔,俗话说孩子不能输在起跑线,他江澄的孩子,理应在终点线。而最重要的是,他的家族不需要这个孩子。


映入眼帘的,第一个便是蓝氏双璧的蓝曦臣。修为高强,温柔待人,蓝家既出了一个蓝湛,旁支又多,想来对子嗣绵延要求不大,好像差不多合自己的要求。可又一想到,此时身在云深不知处的魏无羡,江澄又狠狠划掉了这个名字。


再往下看,不是他兄弟之夫,便是他姐姐之夫,后面一些不是作古多年就是娶妻生子。前十之后的人有谈何资质天赋过人,只得又往上一看。


他的选择好像只有唯一的一个。


“……”


江澄不发一语地扔了世家公子名册,烦恼地围着屋子转了两圈,打算过两天再想。




无论是两天,两月,或是两年,该面对的始终要面对。比如他阿娘又连下了三天雨,家丁们冲进宗主卧室,乌泱泱地跪了一屋,朝着眼窝发黑的主子又是哭又是求。


江澄换了一身白衣,以他此生最慢的御剑飞行速度,缓缓朝着姑苏挪动。


一路上他脑子全是红x梦、孔雀x南飞等大型家庭伦理爱情剧,等脑补得差不多了,云深不知处的山门就在他门口了。


守卫十分徵礼地向这陌生访客拘了礼,又问他因何事而来。


找魏无羡?划掉。


找蓝忘机?划掉。


最后他面部表情扭曲得几乎把易容的面具给活活拧巴下来,语气不善地道了一声:“找蓝曦臣。”


守卫摸不着头脑,也只得给他带路,“这边请。”


到了蓝曦臣居室,人却不在,守卫让他在里边等着,并离开时暗暗嘀咕了一句这江宗主今日好生奇怪。


江澄在寒室转悠了一圈,停在一面流云花式的铜镜前,整了整仪容。


完美,一点都看不出来是他自个儿。


如果蓝曦臣眼瞎的话。


过后又在心中排练了一番说辞,装作是个倾慕蓝曦臣已久的修士,看着镜中的自己,又念了一句刚学来无比酸牙的诗。


“泽芜君,心悦君兮君不知。”


而就在这个摩门特,蓝曦臣刚好打开了寒室的门,惊得裂冰直直掉在地上。如若不是良好的家教,他的下巴此刻也应该在地上接回来。


“江宗主?”


“?”谁准你认出我的。




若是蓝曦臣退出去,再将门关上,时光便能倒转的话,他一定毫无犹豫的这么做。可造化弄人,已然发生的事,又如何能重来。好比他不能掰开江澄的嘴,将他方才那句惊天动地的表白塞回嘴里一般。


胡说,此等无礼之事,试问蓝曦臣这等端方之人,又怎会做。


于是他就跟一块儿望夫石一般,当场冻住了。


完了,江澄觉得内心忽然跑满了某种雪白的哺乳纲小羊驼,后世江湖俗称“那啥”马。


但他忧虑的方向属实和蓝曦臣有着天壤之别,现在大型爱情狗血剧要从蓝曦臣被不知名修士骗去初吻(应该是)变成被他江澄骗去初吻了,这算个什么事儿?


江澄内心掀了一张桌子。


他蓝曦臣被宗主夫人团议论纷纷就算了,如今自己也要被钉在同一根耻辱柱上。不知是该感叹蓝曦臣功力深厚竟一眼看出他的易容,还是该烦恼日后如何和蓝曦臣撇清关系。


他可是好不容易才从和魏婴难舍难分的骨科情里解脱出来,在这还要多谢魏无羡,总算花落含光君让他得了清净,虽然那些女修看他目光好像是更加怜悯起来。


想到这里,江澄又掀了一张桌子。


没等到江澄开始掀第三张桌子,化为冰雕的蓝曦臣总算人如箫名“裂冰”一般开裂了。


“你方才说……”


“我说姑苏城白菜涨价了。”


“……”


话题转换之生硬,竟然能让一向和煦的泽芜君都无语起来。


事已至此,江澄突然多出来一种恶向胆边生的情绪,左不过丢脸丢到家。他姑苏城的白菜又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涨价,事出反常必有妖——


啊不是,他云梦江宗主怎么会在乎姑苏城白菜有没有涨价。


总之他突然现身蓝曦臣卧房,突然一顿石破天惊的表白,此时乃是危急存亡的紧要关头,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他犹如射日之征中前仆后继的修士一般,英勇地上前一步——


“猪肉也涨价了。”


“……”蓝曦臣再度石化了一下。“江宗主对我姑苏蓝氏的物价很关心,但是云深不知处禁杀生……”


“禁不禁关我屁事!”遭了,脑子转得过快,以至于内心想法脱口而出。


蓝曦臣点点头,江宗主总算是恢复正常了。


噫吁嚱——




江澄要是此刻能找一条地缝,一定就把蓝涣给塞进去了。开玩笑,他江澄怎么能钻地缝,要臊也是他蓝曦臣先臊。


诸位看客,事已至此,非是我说书人胡诌一通。好好的一宗之主突然闯进卧房,任他蓝曦臣怎么有涵养也是把持不住的。


所谓山有木兮木有枝,江澄想跑涣必知。


江澄摸了一把胸口,好在他来时揣了一兜的传送符,非是他胆小怕事,而是蓝涣此人平时温温吞吞一派端方,紧要时逼急的兔子也要咬人的。他姑苏蓝氏最重清白,被个不明不白的修士非礼了,定是不会放过他的,因而他叫手下备了数张传送符在身上。只是万万没想到,蓝涣功力深厚竟一眼看穿了他。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如此这般,他刚想摔落一张传送符,却猛然被蓝涣扣住了手腕。


一个未娶,一个未嫁。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江澄使劲儿甩了甩手,这手劲儿……江澄索性发起狠来,手上紫电顿时光影澎湃,一看便是要让他寒室过两天装修一番的样子,是说连装修带重建的那种。


蓝涣也不急,另一只手紧握刚刚从地上捡起来的裂冰,在某些方面来说,他对压制住江宗主还是颇有自信。


哼,天真——


若是真以为他江晚吟要用强,可就大错特错了。动辄舞刀弄枪岂是家主能干的事情?当然不可。


他略略踮起脚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吻落在蓝曦臣两瓣薄唇之上。


“???”


啪的一声,刚捡起来没有多久裂冰又再度摔到了地上,这次连带的,还有他攥着江晚吟的那只手。


等一下,这个剧情方向好像哪里不对?蓝曦臣不知该懊恼守了数十年的初吻忽然没了,还是该惊讶江宗主原来这么多年一直对他有这些不可告人的心思。一时失神,竟忘了推开他。


蓝曦臣愣神的瞬间,江澄眼疾手快,急忙将传送符摔落在地,数道紫烟疼起,连带着消失在嘴唇上的温柔触感,江晚吟消失在了蓝曦臣面前。


由此看来,江澄此次行动可以说是大获全胜。虽然暴露了身份,可他姑苏蓝氏毕竟是要脸面之人,必不可能将他在云深不知处强吻蓝曦臣的事四处宣扬,若是找上门来,赔点钱财法器便是了。


江宗主得意万分地又在自己卧房内转了一圈,此番急中生智真是厉害。


确是大获全胜的,如果他不算上这次买卖把自己都赔进去了的话——




家主已经把自己关在藏书阁两天了,几个管事的蹲在藏书阁外围了一圈,该不是出事了吧。


“老一,你说,是不是你老说宗主嫁不出去刺激他了?”老四怒气冲冲地质问道。


老一跳起来就给老四一板栗,“还不是你天天说那些女修不跟宗主相亲的缘故。”


老二老三一个拉着一个,将他二人分开,手脚还不住对方身上招呼。


“都是你胡说八道!”


老六深吸了一口水烟袋,缭绕的雾气顿时呛到了旁边的老七,他故作高深道:“当务之急是把宗主劝出来,你们在这内讧起什么用,咱们出个人看谁去劝宗主。”


——厨房还炖着汤,我先走了。


——伙房柴还在烧,我也走了。


——我今日还没到镇子上采购,先走一步。


……


“都给我站住。”


关键时刻还得是老一镇得住,一嗓子全嚎了回来。他伸出食指,随便一点,“老五你去。”


“??”


“呼~”


“吓死我了。”


几人连忙拍拍胸口,大义凛然道:“老五,江氏一门的安危便全在你身上了。”


“我不去!”老五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老三老四一个拉着半边藏书阁的檀木大门,老一则一脚把他踹了进去并留了个新鲜的鞋印。没了老五,剩下几个人则又围了一个更小的圈。


过了好一会儿,老五才惊恐万分地爬了出来,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水,若不是已是中年秃顶之人,定要让人以为受人轻薄才至如此。


“宗……宗主……”


几人一把按住他了,恶狠狠问道:“宗主如何了?快说!”


“他……他在……”


“说完你就可以挺尸了!”


“他在看医宗金鉴!”


“难道宗主生病了?”老二摸了摸下巴。


“难言之隐?”


老五颤颤巍巍爬了起来,呜咽一声,续道:“嗣育门!”说完便立刻昏厥过去。





有孕,千真万确是假不得的。


谁有孕,这才让众人犯了难。若是直截了当地问,想也不想是要被宗主打出来的。


“你们几个,宗主最近可有外出?”


“不应当啊,自上次兰陵金氏清谈会,宗主许久不出门了。”


“上次不是去过姑苏蓝氏么?”老二如是道。


老四一个手刀把老二劈得一歪,“宗主是在外面不检点还带球回来的人么?”


“你劈我作甚!就算是蓝家的人,宗主喜欢才是最重要的。”


老六又吐了一口烟圈在老七脸上,“倒也不定是宗主有了,也许咱们要有主母呢?”


众人纷纷一手握拳砸在另一只手掌上,好像也对哦。老二老三喜滋滋地商量着给主母炖点补品,老四最通女人脂粉,老五则搓着手打算添点小公子的用具。众人越说越是高兴,走在莲花坞的小路上,如同小少爷和主母现在就在宗主房内一样。


——等一下,麻烦倒退一下。


“如同??”


“所以主母是谁?在哪?哪家女修。”


“完犊子,都说宗主上了各家女修黑名单了,你们还不信,哪来的女修同宗主芙蓉暖帐度春宵。”老七素来是快人快语的。




于是乎,江家内的传言就开始往妖魔化的方向开始发展了。


直至越传越玄乎,到了江澄耳朵里,已经是他与蓝家名不见经传的小辈虐恋情深,碍于世家颜面蓝启仁层层阻挠决定未婚先孕。蓝家祖师爷在上,可真不关他蓝启仁什么事儿。


此等不干不净、有辱门楣之事,尤其是怀孕的还是她虞紫鸢的儿子,当晚便是数十道天雷直下,差点就让各家宗主认为云梦有道友渡劫,要羽化登仙了。


若是被他阿娘知道。他轻薄非礼之人乃是双璧之一的另一个,蓝氏家主泽芜君,怕是就要立刻将他劈成焦炭。好的不学,偏学那魏婴,也不管他做的是什么事情,通通都算作有辱江家。


“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江澄力不从心地按着眉心。


于是乎,江家又乌泱泱地跪了一屋。


他遍查医书,发现他并未有地坤怀孕的先兆,难道是亲的不够久?若是此时再去,必定要被蓝家人轰出来。若是不去,岂不白费之前做的心理建设。左右亲都亲了,蓝曦臣也不像小气之人……


正当江澄思量对策之时,守卫嘹亮地嚎了一嗓子。


“泽芜君前来拜访。”


说蓝涣蓝涣便到。几个管事面面相觑,他们倒是知道宗主是上了一趟蓝家回来的缘故,按理含光君掌罚,来的怎么是蓝家家主?


“宗主,泽芜君他……”守卫完全不知情况,又了一遍。


江澄一只手按着眉心,不耐烦地摆摆手,这时候哪有心思见他,也是出于那么一丁点儿的心虚,便道:“不见不见,赶出——”


一个去字还未落地,刚失了他守护多年的初吻的泽芜君,突然站在了江晚吟跟前,几乎把江澄吓得跳起来。


“晚吟。”好一番含情脉脉,情深意重的腔调。


“?”谁准你叫晚吟的。




《震惊!霸道江宗主爱上姑苏蓝氏弟子虐恋情深何去何从?》《闻者落泪,泽芜君亲上云梦只为棒打鸳鸯?》《贪嗔痴恨,泽芜君冲冠一怒为哪般?》《江宗主与他情人不可告人之秘密》


今天的聂宗主喜滋滋地拟着下期仙家报头版的标题,并丝毫不害怕日后被云梦姑苏两方寻仇。


今天也是姑苏蓝氏不得安宁的一天,比如刚从驴蹄下抢救了他心爱君子兰的蓝启仁老前辈,又厥了过去。


与此同时,金鳞台也不太太平。


众所周知,金凌乃是世家公子中背景最为强大之人,正因为他娘亲出自云梦江氏,而爹亲则是金鳞台的天之骄子。


作为首例四大世家通婚的案例,金凌的家庭背景,一直是不少仙子羡艳倾慕的对象。


正所谓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小少爷,两大家族的嫡系后代,金凌一身公子世无双的气质不知是多少女子的意中人。


而今天,又是金凌无比烦恼的一天。


比如,金鳞台永远处理不完的事情;比如,几个金家族谱直系找不见的几个小叔又给他生事;比如,他亲娘舅的终身大事。


实属怨不得他多管闲事,乃是舅舅真的老大不小,云梦也没个主母帮衬,寻常人到这个年纪儿子都开始娶亲了。


真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虽然这个落泪方向,显然与金凌的预期不太一样。


“呜呜呜呜呜呜呜……”金家的几个长老们是真的哭作了一团。


他江家没有主母,关金家什么事儿,把自己宝贝女儿往江家嫁,不是往火坑里推嘛?自金光瑶死后,金鳞台各个方面势力暗潮涌动,还是他江澄带着紫电一个个问候过去才总算安定下来,因而在金鳞台长老之间积威深重,还有几个不经打,哦不,是不经劝的更是怕他,招这种女婿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四弟家女儿蕙质兰心想来适合江宗主。”


“三哥?!你女儿才是诗书武艺样样拿手,云梦主母的不二人选。”


“四弟无需谦虚,这样的好事,三哥当然先考虑四弟。”


“这件好差事说什么也不能抢了三哥的!”


两人争着争着,竟当庭打了起来,拳来脚往,鼻青脸肿的抬出去时,嘴里还模糊喊着宗主我女儿实在是难登大雅之堂。


某种意义上,江澄竟然为金氏长老团分崩离析又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刚刚打过的大堂一片狼藉,舅舅的婚事还是没有着落,想到这里,金凌便更愁了。




让我们回到这个摩门特,泽芜君蓝曦臣突然造访莲花坞,捉拿玷污于他的三毒圣手归家,以怀柔政策为主,武力镇压为辅,双管齐下要让江家对姑苏蓝氏负起责来。


“你别生气,那天是我不对。”


嗯?


“是我一时失神。”


嗯嗯?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我理应负起责来。”


嗯嗯嗯?


只是亲了一下,为什么说的像天雷勾动地火,孤男寡男一番干柴烈火,做了些碍于某些规则以至于笔者不能直接描写的事情?


然而一向雷厉风行,感情方面却实打实是个纯情处男的江澄却丝毫听不出有何问题。以至于仅是一吻他却默认了蓝曦臣这一番描述,还是微红着脸的那种。


江家下人已经是天雷滚过一遍,忽然间一向钢铁直男的家主就有了道侣,而且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出手便拿下了泽芜君。只是当场有些个思想守旧的晕倒不少,剩下还没晕的,多半是随了家主也是个纯情处男。


与此同时,刚来莲花坞想陪伴舅舅的金凌也晕了过去。甚至嗓子眼还含了一口涌上来的气血,才半月不见,他舅舅怎么就能和蓝曦臣勾勾搭搭上了,他家出了个魏婴和含光君勾勾搭搭,舅舅也有样学样和泽芜君不清不楚,外婆知道了还不得气活过来。


一道夹杂怒火的雷仿佛知道了金凌心声一般,直直劈在莲花坞外,一块上好的大理石兽雕瞬间被劈成了两半,至于虞夫人为何没有一道雷直接把她亲儿子和蓝曦臣一块儿劈死,则多半是江枫眠拉了一把。


罢了罢了,天要下雨,儿要嫁人。孩子们的事,长辈还管什么呢。


在这里笔者只能庆幸,蓝启仁前辈这会儿没出现在莲花坞,不然他江澄手上莫名多出一条人命来,初一十五还得多烧一份纸钱。




“说吧,你们是怎么搭上线的。”


“那日,晚吟突然造访,我听他吟诵一首《越人歌》,字字含情,句句有意。实难不为所动。”蓝曦臣诚恳道。


“放屁,我没念。”江澄愤愤地在心里抽打了一番魏婴,全怪他前世专干些调笑女修的事儿,才让他今日如此丢脸。


蓝曦臣听他如此绝情,受伤黯然的表情立马浮在了脸上。


“不行,这门婚事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个屁,给我下来。”江澄一巴掌拍在金凌后脑勺上,方才他便想说金凌胆儿是越来越肥,都敢坐在主位教训他了。“小毛孩一个,多念点书我就感天谢地了。”


“金宗主近日功课还没有完成,可需要指点一二?”蓝曦臣又补了一刀。


好个蓝涣,还没娶到他舅舅,也不替他遮掩着点。金凌噘着嘴,从主位上跳了下来,将他舅舅拉到一边。


“舅舅,你可是真的有了?”


“有你个头!”江晚吟立马跳起来,准备再敲他一下。


“舅舅你可想清楚了,你和泽芜君不清不白,一个魏无羡就让蓝家搭上蓝忘机,你再抢去蓝曦臣,蓝启仁指不定就要和莲花坞同归于尽。”金凌一番分析,似是颇有几分道理,若是他和蓝涣真的心生爱慕,蓝启仁必定……


有你个头!江澄脑子突然转过弯来。


“老子什么时候和蓝涣不清不白了?”


从始至终,他和蓝曦臣就是清清白白,就算想要个属于云梦江氏的孩子,也实在不想日后牵扯出许多事情来。


“你真不喜欢泽芜君?”金凌嘟囔着,那你还跑人家房间去表白,还干柴烈火不能描述来着。


“谁喜欢他了?”


就算他长得好看,性格也佳,武功修为自然不用说,背景惊人,甚至挑不出一丝缺点来。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谁不喜欢谁简直是眼瞎,急需治疗一下的那种。


就在这时,这俩舅甥咬着耳朵不知说些什么,蓝曦臣忽然勾起一笑,笑得江澄心中一阵恶寒。


“所以舅舅你瞎?”


“滚滚滚,我眼睛好着呢。”


江澄一巴掌又拍在了金凌可怜的后脑勺,以此掩盖不经意之间红了的耳尖。


 



至于江澄和蓝涣究竟在莲花坞谈了些什么,因当日在场的目击人士全被江澄轰了出来而无从查证,不过可以知道的是,那天的蓝涣春风满面,那天的江澄脸黑如锅底,那天的虞夫人终于是被气出病,已经许久不曾放雷。


在江澄和蓝涣究竟谈了些什么这件事上,有皇帝不急太监急的势头,哦不,是江澄不急金凌急的势头。虽然各家小辈心中若是第一俱怕之人为含光君,第二俱八成则是他舅舅,但旁人又岂会知,他舅舅实则是被人卖了还要替人家数钱的典范,且还多半不自知。他一见到那蓝曦臣便知他是佛口蛇心,面慈目善肚若黑炭的典范,他舅舅必定是被他坑了都不知道。


因而他痛心疾首地怒斥了姑苏蓝氏虚伪、扮猪吃老虎的家风,陈词三千以示他对这桩婚事的不满。


——当着蓝思追蓝景仪的面。


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以至于两人丈二摸不着头脑,实在想不通泽芜君何处得罪了这位金小少爷。


蓝景仪忽然想到了什么,举手提出质问:“金大小姐,你该不是功课没有完成被泽芜君叫去谈话,记恨上他了吧。”


噢,在此顺带一提,那日江澄把自己卖了的第一步,后世史称莲花坞会谈的当天晚上,金凌就被蓝曦臣以督导功课为名,叫到寒室整整谈了三个时辰。金凌自寒室出来后,已经是神志不清,恍恍惚惚以为自己已然飞升。


至于谈话内容,由于泽芜君施压,此处暂且按下不表。


“我难道是那种小人?”金凌怒斥道。“我是为了舅舅的幸福考量!”


蓝景仪狐疑地看着他,有些捉摸不定这大小姐的脾气。


“我舅舅和泽芜君,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了,都是世家仙首,门当户对。”蓝景仪听到金凌似有贬低他家泽芜君的意思,当即跳起来反驳。


蓝思追听了一会儿,手握成拳,抵在嘴唇,过了一会儿伸手指了指金凌身后的木牌。


——江晚吟蓝曦臣催婚协会


所以金凌提出无论如何要阻止两人在一起的观点,在这块木牌下面说,当真是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蓝景仪当即指了指与会的另一个人,正确来说是另一只鬼,道:“那么,请问我姑苏蓝氏和云梦江氏促婚大会为什么会有鬼将军?”


蓝思追想了一下,替金凌解释道:“应当是协会人员暂缺,他凑数的。”


与此同时,温宁也点点头以示确实如此。




三个小辈为了两位长辈的终身大事操碎了心,还有一个人,也为了自家弟弟的幸福操碎了心。


如果忽略他就是这一连串事件的始作俑者,且日后会被江澄追出十里地的话。


魏婴忧心忡忡地夹了一块酸菜鱼,脚边则是两份最新出炉的《仙家报》。


报上正是泽芜君春风满面离开莲花坞的画像一张,衣袂飘飘,当真惟妙惟肖。


当前首要大事乃是兄长和江晚吟之事,因此蓝忘机决定暂时对魏婴云深不知处境内杀生乃是犯戒之事不予追究。


“江澄和大哥究竟什么时候开始的。”


“勿探他人隐私。”


蓝忘机收起他身旁两张仙家报,早前便反对他看这些不实报道,兄长与江晚吟怎么会是那种关系。再者为了之前金丹一事,他属实对江澄提不起半点好感来。


魏无羡吐出嘴里的鱼刺,放下筷子,认真看着蓝忘机的眼睛:“世人大多不知,早前为了维护江家颜面,江澄他其实是地坤。这事儿可大可小,若是有了小的……”


蓝忘机的神色有了一丝变幻,江澄是地坤?若仙家报所言属实,那他腹中真的有……


正当蓝忘机脸色五颜六色之时,魏无羡的关注点显然和他不在一个层面上:“有了小的,那日后我就能带在身边,时时玩我侄儿,哦不,是照顾他了。”


思考到他种小孩的乐趣终于可以有延续了,魏无羡神色极为认真地对蓝忘机道:“我要去和大哥谈一谈。”


蓝忘机也同时起了身,幽幽道:“我也同去。”




待到两人坐到蓝曦臣面前时,一向恭谨自持的泽芜君正握着那支白玉洞箫。


两人面面相觑,洗华。


玄门净心之曲,这时候有什么心乱如麻的,他们自然知道。只是泽芜君这一曲,不至错漏百出,有一两处心不在焉而吹错的,也是一清二楚。


待一曲毕,魏无羡才终于开了口,单刀直入地问道:“大哥和我弟……江澄到什么地步了?”


他本想直问有没有做过什么不能描写的事情,奈何蓝家门风矜持,这么问似是不太好,只好委婉一点,虽然他这委婉也没委婉到哪儿去,只是事关江澄终身,他又答应虞夫人要好好护着江澄,他不得不心急一些。


蓝曦臣默默不语,毕竟表白过了,亲也亲过了,算得上定了终身。


可他魏婴哪像蓝氏兄弟自小只和诗书卷打交道,他自小就在莲花坞扯人姑娘头绳,精品春宫图册更是看得比书多,这类言语调笑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若真算得上定了终身,那得是这样那样过了才算数,况且江澄不是普通男子,他可是个黄花大地坤!虽然已经不是娇花,老大不小了,也是朵纯情的大黄花。想到这里他便如同老妈子一般充当了虞夫人的角色,还未见过父母,拜堂成亲,就先……成何体统!


魏无羡神色一凛,沉声道:“大哥你可知道江澄是地坤,你们……”


他指责蓝曦臣怎么会这般没有分寸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蓝曦臣匆匆打断:“晚吟是……地坤?”


说罢他便看向蓝忘机,蓝忘机也点点头,表示魏婴所言非虚。还未来得及惊讶江澄居然是地坤,魏无羡有开了口。


“你们不是已经……”魏无羡斟酌了一会儿用词,最后还是顾及蓝曦臣颜面没有说出口,“过了,你怎么会不知道江澄是地坤!”


蓝曦臣只得红着脸辩解:“我们未曾啊?”


“可仙家报说我师弟查阅嗣育典籍,不是已经有小的了?”


见蓝曦臣否认,眼看他种小孩的计划要泡汤了,他便再也坐不住了。


“可我们……真的不曾……”


搂搂抱抱还没有过呢?哪来的这样那样?他倒还想呢?也不看江澄给这个机会吗?


江澄无论如何也不是与人胡来的人,慎重起见,魏无羡决定连夜跑一趟莲花坞就行深夜会谈。


而此时,距离魏无羡被紫电追得满地跑,只有一天。




众所周知,夷陵老祖魏无羡生前名声就算不得太好,不仅和端庄自持相去甚远,更是和规行矩步搭不上边。自恃风流倜傥而四处沾花惹草,正是五陵年少歌里眠香的作风,俗话说得好:牡丹花下死。他魏无羡没搞起断袖之癖的时候,也算得上情史风流的主。


但少有人知的是,对于师弟江澄的名声他还是颇为在意的,连春宫图册也是藏着掖着不给江澄看到,真有些浪荡子觊觎他师弟,秉承虞夫人的遗言,那些轻浮之人定是一个不留。何况江澄还是地坤,好在江澄平时不爱与人亲近,对那些天乾嗤之以鼻,他也算省心不少。


可这突然搞出未婚先孕来了,若不是对象是泽芜君,他定要叫温宁把那登徒子撕得粉碎当肥料。


魏无羡愁了一路,想了一路,最终还是百思不得其解,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什么时候纠缠上的。他心思还放在自家师弟被拔走的事情,泽芜君好是好,可也难免有点愤懑不平,居然亲都没定就有了小的。


蓝忘机内心活动则是简单许多,他不喜江澄,但兄长喜欢也不会从旁阻挠。至于魏婴,他瞥了一眼还在放空的魏无羡,有点疑惑为何他脸上有叔父刚知道他喜欢上魏婴的同种表情。


于是两人各怀心事,甚至连一贯活泼的魏无羡都沉默寡言起来,到了莲花坞门口都浑然不知,被蓝忘机在腰上摩挲了几下的手指捏了一下腰才如梦初醒一般。


自小在某些方面对江澄管得极严的魏婴,再口若悬河不起来,对一直期盼自己“有个小的”、却忽然就要当舅舅的事情心里却颇为不高兴。


因而他脸色深沉地坐在江澄面前,江澄险些以为他半夜吃错了药,本想像过去一样给他脑袋来一下,却碍于身边的蓝忘机发现有些不合时宜。


半晌,他僵硬地问道:“你来干嘛?”


“你……”魏婴显然还在思考如何措辞,搜肠刮肚也拿捏不准语气。


有孩子了?什么时候有的?你和泽芜君勾搭上的?还没定亲怎么能有孩子?地坤要知道检点?


这类好像长兄责问家妹的话,说出来就颇有些长兄如父的意思,时移世易他也拿不准江澄脸上要作何表情。


“我?我怎么了?”江澄顺着他话头,看魏无羡半晌欲言又止的表情,再次怀疑起他是不是吃错了药,亦或是姑苏蓝氏的吃食吃多了脑子开始犯傻了。


“你你你你你……”


“你该不是真傻了吧?大半夜来莲花坞还犯起结巴了,我到底怎么了?”


魏婴眼一闭心一横,恶向胆边生,拿着当年在不夜天城都不曾有过的无畏气度出来,大喝了一句:“你什么时候和泽芜君上床的?”


“……”


上什么?床?为什么要上床?大白天好端端去床上干嘛?


江澄一脸不解,内心清明地坦坦荡荡地反问魏无羡:“为什么上床?”


“你肚子里不是有孩子了吗?!”魏婴痛心疾首。


听到这里,江澄更是觉得魏无羡疯病犯了,胡言乱语些什么,能走能跳躺床上干什么。


“为什么有孩子要上床?”


魏无羡刚还在痛心疾首,却突然反应过来,为何泽芜君对怀孕一事矢口否认,这些年对江澄缺失的在某些方面的教育,再加上自己当年那些亲一下就怀孕的玩笑话,瞬间反应了过来。


然后他突然爆出了这两世都没有过的笑声,震惊了一片正在休憩的飞鸟,在莲花坞大堂门口叽喳地抗议着。


江澄看着魏无羡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几乎把眼泪都快笑出来了,仿佛知道了什么天大的乐事一般,死命扒着蓝忘机胸口花枝乱颤,更是觉得魏无羡是真的在姑苏吃错了药,心里正盘算着要不要上姑苏问罪,还是先给魏无羡找个专治脑子的名医。


假若世间还有后悔药,江澄一定吃完一整瓶就暂停在他暴打魏无羡之前的这个摩门特,而不是恨不得找条地缝把魏无羡塞进去,或者直接杀了他灭口。




显然时光不能暂停,让我们回到由金凌发起的催婚协会现场,三人一鬼围着金凌的小书桌,正唾沫飞个没完没了。


“当务之急,是让泽芜君负起责来!”


“泽芜君断不是没有定亲就……这样那样的人!”


金凌恶狠狠地盯着蓝景仪,道:“你是觉得我舅舅不检点?”


温宁挠了挠后脑勺,显然他的身份不适合掺和这两家的家事,思前想后决定闭嘴。


蓝思追看着即将打起来的两人,双手一边推一个,用自己的身体将二人隔开,正手足无措的鬼将军,看到蓝思追舍生取义的壮举不由得赞叹阿苑不愧是仙门公子中年轻一辈的榜样,行世人所不能之事。


“景仪,江宗主不是那样的人。”


“金宗主,泽芜君也定不是不负责任之人。”


金凌闻言立即冷哼一声:“好个品行端正的蓝家!”


蓝景仪也双手向前往金凌脸上扑腾个不停,质问道:“你说泽芜君和江宗主有苟且之事,你可以证据?!”


“我……”金凌却突然哑了火,他是随了爹爹实打实是个天乾,舅舅是个地坤的事儿,出了莲花坞便是半个人都不知,不说没人会把江宗主和地坤联系起来,就连往这上边想的想法都是万万不敢有的。他这一说,卖的可就不只是莲花坞的面子,更是戳着舅舅的痛处。他这时候不合时宜地犯了愁,该怎么说才能糊弄过去,既保全舅舅的名声又让逃避责任的混蛋对舅舅负责。


温宁一脸放空地听了半天,这时候才终于琢磨出一些门道,颇有些不好意思地举起了手,以示他这个凑数的有话要说。


金凌正愁没话说,当下衣摆一撩,豪气干云地让温宁说。


——如果他知道温宁接下来要说什么的话,多半宁愿在这一刻一巴掌把自己拍晕。


“家姐精通医理,我小时耳濡目染了一些。姐姐常说若坤君被标记或是身怀有孕,自然是要乾君负起责的。”


——我前世定是欠你温宁八百万银两。


金凌突然歪倒在离他最近的蓝思追怀里,脑中最后还盘算着上辈子是不是真的欠了温宁。




今天莲花坞还在睡梦中就被惊醒的麻雀呜泱泱飞满了整个云梦大宅,时不时还要降下一些“护花春泥”以示它们的不满。


两个人你追我赶一路火花带闪电砰砰作响,正是锅碗瓢盆齐舞,尘土伴水塘一色。


蓝忘机自是岿然不动宛如一尊上仙石雕一般伫立在校场,基于他对江澄和魏婴的了解,虽然此时江晚吟看起来比初见重生后的夷陵老祖还要暴怒千百倍,流转在紫电上的光也一片大盛照得莲花坞宛如白昼一般,但江澄却是不会真的打伤魏婴,多半只是对他又被魏婴坑了、甚至还把自己卖给大哥这件事表示愤慨而已。


“魏无羡!你给我站住!”江澄因着没带佩剑,不能御剑飞行而追得气喘吁吁,甚至还有些暗恨自己地坤的躯体、加上多年来位居高位没有运动,导致连个灵力低微的魏无羡都追不上。


“诶!”魏婴足尖一点地面又翻过去一堵围墙,边往前狂奔还一边狂笑不止:“可不能停!一停我可是有生命危险!”


堂堂江氏宗主,居然听信这等谗言,甚么亲一下就会怀孕,丢不丢人!若是今天不杀了魏无羡灭口,他还怎么在仙门百家立足。


“你跑就有用了吗!”江澄还在身后喊话,“有本事你跑一辈子!”


“师弟你可要小心动了胎气!”那一连串中气十足的笑声让一路追着他的小麻雀更多了,群鸟翻飞好不壮观。


“你!魏无羡!”


“师弟我劝你还是接受现实,大哥有什么不好的,门当户对品行又佳。”说到这里,魏无羡还从前世读的为数不多的诗书里搜刮了两句,“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啊!”


简直是乘龙快婿的不二人选,一思及此处,魏无羡在奔跑之余还远远望了一眼修葺一新的祠堂,不免有些伤情。从今往后,师弟大概是要被另一个人一辈子护着了。他忽然想起虞夫人的脸庞,永远将慈爱掩饰在不动声色里的江家主母,终于像完成了一个重担一般松了一口气。


而身后的江澄,却突然停下了脚步,他道:“还跑什么,再跑就出莲花坞了。”


眼前正是莲花坞的大门,那些花与过往的景象一般,仿佛十数年过去,仍旧历历在目般鲜艳明晰。


“厨房还做了莲藕排骨汤。”


魏无羡突然觉得有些气闷,在一片灯火通明里依稀看到了一路狂奔的江澄和他,幼年时步青山踏浅川,无非功过书中言。


正当感怀的情绪在魏无羡脑子里蔓延,恨不得抱着江澄诉说这些年的悲喜时,江澄却一个箭步扑了上来,紧紧扑住了魏无羡。


“你小子再跑啊!”




次日,云深不知处。


莲花坞的麻雀终于赶跑了扰了它们休憩的江澄和魏婴,云深不知处的兔子们却哭丧着脸迎来了一路骂骂咧咧的两人。


准确来说,是江澄单方面骂骂咧咧,而魏无羡已经满脑子给师弟办哪些嫁妆,再也无暇回应江澄。


“第一年先要一个,最好是男孩儿,我们舅甥一起出去夜猎!”来自连名字都想好了的魏婴,终于可以有个小的玩了,然后他兴奋地搓了搓手。


江澄一巴掌把魏婴那些绮思都拍了出去。


“要你个头!想玩自己生去。”


一旁的蓝启仁见到魏婴这幅样子,气得血压又高了一高,连忙抚膺骂道:“真乃朽木不可雕也!”


江澄四下环顾一周,蓝曦臣浅笑着端着一杯上好的普洱,正一派局面尽在掌控之中一般悠然饮茶。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果然单身久了连江澄看蓝曦臣都有点眉清目秀。古人说美色误国,诚不欺我也。


把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全给扔了出去,江澄清了清嗓子,示意他有话要说。


“既然大家都在,那我也就开诚布公了,那天我与泽芜君实是误会。”都怪魏婴!说完他便狠狠剜了他一眼。


而一旁方才还胸有成竹的蓝曦臣,闻言则突然愣了一下。


“你说……”


“误会!”倏地江澄的脸就红了起来,自己追了这么远轻薄了人家忽然想撇得一干二净还是有些困难。


晚吟从云梦千里迢迢追来姑苏,就为了一个吻,又怎么能忽然全部归咎给误会二字。


在场几人也是面面相觑起来,这毕竟是两人私事,他们自然是不能从旁干涉。


“可我当真了。”说罢眼神里突然就漫出了些许的委屈,配上他公子品貌排行榜第一的姿容,江澄忽然觉得自己乃是什么罪大恶极之人来。


“泽芜君你要什么样的仙子没有,何必执着我一个男人。”江澄只好旁敲侧击循循善诱看似温和包容实际有些认死理的蓝曦臣。


蓝涣却摇摇头,只道:“晚吟这样的,便没有。”胆敢冲到寒室对他表明爱意的仙子,倒是真真只有他江晚吟一个。


尽管这一切充满着各种各样连江澄都解释不了的误会,然一人做事一人当,招惹了蓝曦臣,就是他要放过自己,旁边神色凛然的蓝忘机也是不能放过自己的。


一时犯了难的江晚吟只好默默在衣袖里绞起了手指,连这蓝启仁都对蓝曦臣好歹是看上了个地坤欣慰不少,一时半会儿还真没什么能摆脱蓝家的好法子。


眼看着师弟身陷囹圄,昨天还喝了江澄一锅汤的魏无羡当即跳了出来,以江澄家长的身份试探着问蓝曦臣:“要不就先定下来,也好给蓝家一个交代,往后感情还可以慢慢培养。”


还为了如何能甩脱蓝家而焦头烂额导致一夜没睡好,眼窝顶着两个黑圈的江澄还未品明白魏婴的话,思忖着也还算个办法,便率先点了点头。


至于蓝曦臣,以退为进,也是表示赞同。


一伙人一拍即合,临了了,魏婴又道:“既如此,两家便交换信物吧。”


蓝曦臣当即便取下腰间的朔月,收了人佩剑的江澄却没带什么值钱的玩意儿,想着礼尚往来却不知要给些什么,还是蓝曦臣指了指他腰上别着的银心铃。两厢换了信物,江澄也算是循规蹈矩,连蓝启仁都满意的捋了捋胡须。至于蓝曦臣和魏无羡,也是长兄见亲家一般,和蓝曦臣又品茶谈笑了一番。


直到宴毕,江晚吟云里雾里地回了莲花坞,半夜更衣沐浴之时,才回过神来,合着他这是被魏婴卖给蓝家还帮着人数钱?


“魏婴!!!!!”今天莲花坞的麻雀,注定也是不能睡上一个好觉了。



夜半时分,一阵温柔地晚风吹得云梦祠堂的烛灯一番起舞,檀香悠然一如这些年。


终于操心完儿子的终身大事的江氏夫妇,都松了一口气。


“这下你便可放心了吧。”


“哼,那蓝家小子若敢欺我儿子,我必定……”


“好了好了,你我还是不要掺和小辈们的事儿了。”


至于金麟台上,小宗主方才一醒来,趴在他床边的二人一鬼的脑袋纷纷支了起来。


“你醒啦?你舅舅嫁进蓝家了!”


真真是皆大欢喜,至此连金子轩都将这一切引为饭后谈资——我就知道世家公子品貌排行榜前五以轴对称搅和在一块。


这段佳话,不若折花入酒,月满楼风盈袖,再待来年相笑谈。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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